金砖五国如何挖掘合作纵深 相互投资规模待扩大

【财新网】（记者 杨睿）金砖国家领导人第九次会晤将于9月3日至5日在福建厦门举行，这是自今年5月在北京举办的“一带一路”国际合作高峰论坛以来，中国又一次主场外交活动。8月28日，由商务部国际贸易经济合作研究院主办的2017年“金砖国家”领导人会晤国家高端智库联席会议在北京举行。

在会上，不少与会者针对所谓的“金砖褪色论”质疑给出了自己的回应。如今，中国、俄罗斯、巴西、印度和南非等金砖五国的合作主要推动力何在？同为大型发展中经济体的金砖五国之间，又会面临哪些“成长的烦恼”？而在“一带一路”倡议提出后，金砖国家间的合作机制，在“一带一路”框架下又能扮演什么角色？在金砖国家领导人厦门峰会即将举行之际，这些问题都成为各方讨论的焦点。

“金砖褪色说根本不成立，成色反倒越来越足，”商务部研究院西亚与非洲研究所所长张建平指出，目前全球的经济增长有52%是金砖国家贡献的，金砖诸国间的相互贸易额也在逐渐上升。

商务部研究院对外贸易研究所副主任梁明则表示，从金砖国家人口比重来看，2016年金砖国家人口共约31亿，约占世界总人口比重的42%。换句话说，在金砖国家之间有一个非常庞大的内部市场，以及增长非常强劲的劳动力市场。

从经济表现来看，2009年之后，金砖国家整体承受住了全球经济放缓的压力。但与中国和印度的发展态势相比，巴西、俄罗斯、南非的经济表现仍相对逊色。这也是不少人提出“金砖褪色论”的主要原因。但梁明分析，2017年­各个金砖国家都经历了非常良好的复苏，俄罗斯的经济开始触底反弹，巴西、南非的表现也较为出色。

多国政治局势多舛

但在金砖国家的合作模式迈向第二个十年之际，一些金砖国家面临的内部政治挑战和动荡，也对合作机制构成了风险。

华东师范大学俄罗斯研究中心主任冯绍雷指出，在最近一两年里，一些“金砖国家”出现了罕见的内部动荡。例如，在巴西首位女总统罗塞夫于2016年8月底被弹劾下台之后，接替罗塞夫的现任巴西总统特梅尔，也差一点就因涉贪而遭到弹劾；当前，特梅尔在巴西国内的支持率也几近触底。

另外一个政局不稳定的案例就是南非。冯绍雷指出，南非现任总统祖玛自2015年以来信任度就快速下滑。2017上半年，祖玛一举撤换10位部长，导致内阁大换血。今年8月，祖玛以微弱优势在议会中挫败了自他执政以来，反对党对他提出的第八次不信任投票。“南非国内利益集团之间相互胶着，使该国面临巨大的政治压力”。

而从俄罗斯的发展来看，冯绍雷认为，俄罗斯能源依附性的经济模式在短期内不会改变。此外，俄罗斯还遭遇了不断升级的国际制裁。目前，美俄关系已跌至冰点。而中国和印度之间此前在洞朗地区的对峙局势，则是印度国内强硬派多年来对华情绪的一次聚集爆发。

不过，中国外交部在8月28日宣布：8月28日下午，印方已将非法越界人员和设备全部撤回边界印方一侧，中方现场人员对此进行了确认。中方将继续按照历史界约规定行使主权权利，维护领土主权。

中国外交部发言人华春莹表示，中国政府重视发展同印度的睦邻友好关系。希望印方切实遵守历史界约和国际法基本原则，与中方一道，在互相尊重领土主权的基础上，维护边境地区和平安宁，促进两国关系健康发展。

“成长烦恼”下的摩擦

张建平认为，在金砖国家合作机制迈向第二个十年之际，也要看到金砖国家之间的相互投资规模占比仍非常低。虽然中国对其他金砖国家的投资存量在迅速扩大，当前200亿美元的投资存量比2006年扩大了10倍。但若反观其他金砖国家对中国的投资，规模则非常小——中国从其他四个金砖国家吸引到的投资只有1.1亿美元。

张建平指出，所有金砖国家都希望能够调整经济结构，而金砖国家的国际产能合作就是新动力。但在推进产能合作的同时，各国也面临着不同的“成长烦恼”。

目前，中国与巴西之间的产能合作正在迅速推进。但巴西与中国的贸易摩擦，也是发展中国家中比较激烈的。张建平估计，除了印度，巴西和阿根廷是对中国发起“双反”调查（反倾销、反补贴）较为频繁的发展中国家。下一步，唯有通过更深层次的产能合作，加快中国企业到巴西投资、生产，平衡贸易关系，才能化解这些贸易摩擦。

而在中俄之间，目前两国的合作主要集中在资源能源领域。下一步，农业将是非常重要的领域和方向。此外，据张建平介绍，中俄两国IT行业的合作前景也方兴未艾。他举华为在俄罗斯设立研发中心、雇用600多名俄罗斯工程师为华为开发软件和算法为例称，这就是俄罗斯融入到华为供应链中的一个显着案例。

此外，印度与中国之间的产能合作也在迅速开展。例如三一重工目前在印度设立了首家海外工厂，并成为全球混凝土机械装备和建筑机械装备的领头羊；但张建平说，据其了解，三一重工在印度仍面临生产线标准设定过高，盈利备受考验的情况。

提到南非，张建平则以北汽在南非的合资工厂为例，称北汽在当地生产的面包车销路相当好。但由于南非的工资水平比较高，工人对工资的期望值也非常高。已经有不少中国纺织企业因为难抵高工资诉求，最后不得不撤离。

“目前中国与南非的产能合作推进得比较快，但南非无论从人口规模还是经济体量来看，相比其他国家都要相对小些”。但从另一方面来看，“由于南非的地理位置较远，与中国的矛盾较少，这种条件更有利于其在金砖平台上发挥建设性作用”，张建平如此告诉财新记者。

张建平还指出，所以非洲国家和拉美国家都是“一带一路”的合作伙伴，“现在连马达加斯加都和中国签了协议，非洲国家只要愿意和中国签，我们都欢迎。所有的非洲国家都是我们重要的合作伙伴，不存在中国与东非国家合作多了，就会冷落南非的情况。中国在每一个非洲区块都在探索务实的基建产能合作、贸易合作等等”。

“一带一路”与金砖国家联动

和“一带一路”这个覆盖沿线超过65个国家的多双边合作机制相比，金砖国家的合作机制应如何与“一带一路”倡议形成联动效应？

冯绍雷告诉财新记者，金砖国家间的合作机制与“一带一路”之间是可以重合的。冯绍雷诠释，“一带一路”是以项目为导向、排除任何区域体制性建构，是以中等产业与经济发展水平为内涵、务实包容的合作机制，存在与各种区域、国家对接的可能性。但这并不意味着“一带一路”会削减金砖国家合作机制的风采，反而可以相辅相成、共同推进。

商务部研究院国际发展合作研究所所长王泺认为，在中国正推进的“一带一路”建设中，其他四个金砖国家都是在各个大洲或各大地区不可或缺的合作伙伴。王泺称，中国推进“一带一路”建设，参与全球化和中国海外利益的拓展，必然要和俄罗斯、巴西、印度、南非等四个国家发生深刻的联系，其中有竞争、也有合作。

中国社科院亚太与全球战略研究院院长李向阳指出，除了“一带一路”之外，“金砖国家”还应该与其他相关国际组织或机制开展合作。在他看来，“金砖”体系本身有自己的局限性，最可行的方案是与部分有 “金砖国家”参与的国际组织展开合作。例如与上合组织、金砖国家开发银行（New Development Bank）与亚投行的合作，都能够推动南南合作或发展中国家之间的合作，创造新的发展模式。■